草原小甜糕

来呀,造作啊

【原耽】却道天凉好个秋——{3}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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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孩子黑了,瘦了,拘谨沉默的坐在车后座上,紧紧靠着爸爸。

  

  一时间气氛有些压抑,温衍这人不爱听那些吵吵闹闹的广播,车里就总放着些奇怪的民谣或轻音乐,林凼见状有意挑起话题活跃一下气氛,却被温衍拍了拍脑袋,示意还是给这对儿好久未见面的父子留出些时间。

  

  柳言午有些心酸的摸了摸儿子的头,见小家伙好奇的盯着自己肚子,又想起分开时连自己都不知肚里这个的存在,便笑着问他家航哥:

  

  “航航,爸爸要给你生个小妹妹了。”

  

  说着将儿子的小手放到自己隆起的腹顶,里面那小丫头热情的回应着这第一次与她互动的哥哥,一拱一拱的开心极了。

  

  段一航这小家伙愣了一阵儿,不知想到了什么,却哇的一声哭出来,抱着爸爸臃肿的腰腹哭的伤心极了:

  

  “呜•••••爸爸你别不要我不见我,我再也不吃肯德基爷爷了,爸爸你别让爷爷奶奶送我到舅姥爷家!”

  

  柳言午一怔,想是这半年那些人中有谁说过什么难听又伤孩子心的话,便顺着那还打泪嗝的小豆丁背脊,边摸边安慰:

  

  “怎么可能,航航以后跟爸爸和妹妹住,妹妹还得你来保护呢。”

  

  那哭成个花脸猫的小男孩终于抬起头来,破涕为笑:

  

  “嗯,航航帮爸爸照顾妹妹,保护妹妹!”

  

  这才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爸爸装着妹妹的肚子,至始至终都没问他另一个爸爸今在何方。

  

  生离死别这四个字,从来就不分年龄性别。

  

  这世上有人得天眷顾,此生安平喜乐没有大的波折坎坷,而另一些,却自小就懂了何为看人眼色寄人篱下,什么是骨肉分离阴阳两隔。

  

  温衍透过后视镜看到那低头耐心安慰孩子的人,脸上挂起个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笑来。

  

  他见过太多诸如此类事情发生后,哭天抢地怨天尤人,自此便给自己打上“可怜”,“倒霉”,“不如人”标签的人,可后座上这人,说不上强大,却也不是轻易就能被现实压趴下的人。

  

  如果是这个人的话,可能会领着他的孩子,慢慢过的越来越好吧?

  

  回到T市后,林凼推说晚上还有约改天再聚,便让温衍将柳言午父子俩送回家了,柳言午本想挽留,可到底是奔波了好一阵子身体不允许了,腰腹有些闷痛,更不要说一双脚,此时已是肿的连鞋都有些不合脚了。

  

  柳言午躺在床上闭上眼睛,他本想睡一会儿起来给儿子做饭,躺着躺着却梦回那个梦。

  

  段鸣说:

  

  “阿午,你就不要,记恨他们。”

  

  他睁眼,费劲的坐起身,问正蹲在地上玩积木的儿子:

  

  “航航,想爷爷奶奶么?”

  

  小小的豆丁儿寄人篱下了半年多,总比旁人家三岁多的小娃懂事到叫他心酸,那孩子想了半晌才小声道:

  

  “爷爷奶奶对航航也好,但见不了爸爸就不想,而且,而且我还要保护妹妹呢!爸爸求你别把我送走!”

  

  说着撇了嘴,像是要哭。

  

  柳言午闻言就像生吃了整颗生柠檬,酸的涩的,扎的他生疼。

  

  他知道的,他不该将这难题抛给孩子。

  

  他自诩从来不是怕事儿的主,左不过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,可事情没到必须处理的时候,他也总爱逃避。

  

  他知道,段鸣的父母发现了,总要来找他的。

  

  “不会的,爸爸不会送你去任何地方了。"

  

  他站起身来走到孩子面前,摸摸他的头再次做出承诺,迈着孕晚期有些可笑的鸭子步,摇摇晃晃去厨房做饭。

  

  第二天是周一,柳言午本来约了一家私人教育机构准备去应聘,结果却被临时的一个电话给推了回来,那边的人事管理大致的意思就是柳先生你身子都这么重了,不如将孩子生下养好身子再来应聘。

  

  他早该知道的不是么,的却也是为难人家了。

  

  柳言午看着账户上刚上五位数的活期,盘算着未来好久都没有稳定的进账,有些愁。

  

  他其实还有不愠不火的几篇小说在几个站子连载,可说到底还是爱好也未怎么上心,收益自是少的尴尬。这眼看九月份段一航要上幼儿园,他又要生孩子,父子两个的日常开销虽说不算大,可日子过得到底还是捉襟见肘的窘迫。

  

  他不欲向母亲或任何人张口,如今这情形,他也知道根本没几个是支持他的,指不准儿还有多少是带了看笑话的心来的,他没必要去自找不愉快,更况,靠人帮忙又能帮到几时。

  

  柳言午盘算着等丫头出生,就在市里找份工作,他卡上的定期到期后再加上那些活期,倒还够他们父子三个用个一年半载的。他那不到五万的定期存了四年多,今年八月就要到期了,而这期间就连段鸣也不知道。

  

  那时本是想为自己和段鸣留个后路,不至于山穷水尽去借钱,如今看来倒也是对的。

  

  却是林凼半上午打来电话,说城南的一所初中急招带班主任的语文老师,有教师资格证周三就立马上岗。

  

  柳言午有些迟疑,也将自己身子重了怕耽误学校和孩子们的事儿说了,没想到那丫头却打着包票跟他说:

  

  “诶呀你放心,这个指标本来是我的,结果我教师资格没过,不过我今年要二战了,谁给他们当什么孩子王!但是这么个名额不用就浪费了,等咱闺女出生柳哥的名著也写好了,再多接济接济你不成器的妹子就行了!”

  

  柳言午知道,再说什么就是自己矫情了。

  

  “行,中午柳哥领你和咱儿子肯德基去!”

  

  “好啊,我要吃个有小丸子的儿童套餐!”

  

  那边林凼那丫头笑的开心,此时正夹着手机费劲蹲身准备系鞋带的柳言午,也被站在一旁自己穿戴好的儿子一把抱住大腿,直嚷嚷着“我给爸爸系”,便也笑了起来。

  

  怀起这如今也会心疼爸爸的小家伙时候,段鸣也曾为笨重的他认认真真系过鞋带,如今就算他不在了,可他们生命的延续也还会为他系两个歪歪扭扭的小蝴蝶,真好。

  

  总有些事情是他无法改变的,天灾人祸面前他也始终无能为力,可他想他也有些明白段鸣在梦中对他说的那句话了,他会教他们的航哥,做一个爱爷爷奶奶的好孩子。

  

  当然,这个前提是段一航由他来教育抚养。

  

  日子到底是慢慢往正轨上走了,这很好。

  

  这持续了半个多月的五月病,也终于要好了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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